傻人有福(小说)
张德永
小县城旁李庄有一户陈姓人家,家道殷实,平房四处,每处坐落各不相邻,其中一处临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经济不发达,临街的房子又破,脏乱得很。陈家有三子,大儿子二儿子都有房室,三儿子小二哥十岁,尚未娶妻。他那厚厚的嘴唇,红红的脸,长长的头发,蛤蟆的眼着实有点憨,但为人也算忠厚。三个儿子分家。大哥二哥在嫂子的唆使下要分两处既新又清净的平房为家,父母也在一处较为一般的院子居住,剩下临街又脏又差的房子分给了陈老三。陈老三心想父母哥哥劳累半生,理应住得好一点,也就没有说什么。老三一天天长大,到了谈婚娶婆娘的年龄。鉴于他的家境和长相,说个对象确实有点儿困难。老三无奈,只好忍着,整天像没事人一样,穿着一双解放鞋,跟着父亲在自家地里学活。过了几年,世道变了,由计划经济变成商品经济,商品经济又变成市场经济,经商的人多了。临街的房子值钱了。几个商家找上门来要承租陈老三的房子,且给的租金不菲,陈老三也没有说什么,就租给了人家,陈老三靠这租金生活,渐渐的富了起来。老三有了钱以后并没有张狂,还像过去一样俭朴,而且每天找了活干。报酬给多给少都不在乎,他这种为人性格为村里人所乐道,也赢得几个姑娘的芳心。不久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小青为妻,小两口恩恩爱爱,一年后喜得贵子,很让人羡慕。娶妻得子之后,老三更勤快了,每天尽到责任,给人家打工也很用心,人又有老实,雇佣他的人很放心,给的工钱也不少。一天,老三正在整理库房,来了一群陌生人,声称是张老板的朋友,指名道姓地要见老板。老三告诉陌生人老板不在家,要他们改日再来,可这帮陌生人说啥也不听,说是张老板让他们来拉料的,老三说没有老板的话,库房里的材料谁也不能动,陌生人说“我们车开来了人也来了,总不能空着回去”。老三说“你们等一等,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说着就去挂电话,那帮人说等不及了,于是非要强行装料。这下子老三急了,左手抄起地上的彆门铁棍,右手一把抓住那帮陌生人领头的衣领,说“谁敢装就打死他”,这帮陌生人都愣住了,吓得那陌生人赶紧喊“兄弟饶命”。老三说“饶命可以,你得叫你的人滚出去”,那领头陌生人知道“光棍不吃眼前亏”,急忙叫手下人撤出大门口外,老三叫来车间几个工人把大门关死,然后把陌生人从小门口放了出去。张老板出差回来知道这件事,非常佩服老三,说老三为他保住财产,减少了三万多元的损失,是个好样的。并拿出三千元感谢老三,老三执意不收,说“我是管库房的,就应该这样做”。自此以后,张老板非常信任老三,俩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每年张老板都给老三一些上等到的年货,老三还是和往常一样不收。工人们都说他傻,他并不傻,很懂得为人之道:不要虚伪,交人交心要诚恳待人。
李庄的地理位置特殊,紧邻县城,经济这几年上去了,因此寸土寸金,加之老三的房子临街,就更值钱了。许多商家很有发展眼光,看好老三这所房子,花大价要买。城内有一个富贾高为上门找到老三,要买这所房子,给价二十五万,外加一套三居室住房,老三说可以,于是两家达成协议。但两家在办理房屋过户手续时遇到了障碍,土地使用证变更手续暂停,事情不得不停了下来,事更不巧,半年后买主高为得了全身瘫痪,这宗买卖也就黄了。恰在这时,村里分红利,每人两万元。于是他有一个想法,就是将这所房子翻盖一下,便和他父母说。父母很支持他。由于他的忠厚,很快又筹集十几万元。在原地盖上了一栋小楼,又装饰一番,很快就租了出去。村里人见他为人实在,便发展他为党员。入党之后他懂得了活着为民做点好事,于是便把每年村里分给他的粮油分给了生活较困难的户,还时常拿出点钱来资助家庭困难的学生。好多人都说他傻,他说:“当党员就应当傻点。”可又有好多人说:“傻人有福。”
(二)
陈老三的母亲去世了,为此陈老三非常悲痛,大哭了一天,诉说母亲的哺育之恩,嗓子哑了,眼睛肿了,几天水米不沾,脸就瘦下一圈。母亲火化那天,他跪在母亲遗体前狠命的磕头,他的头都出血了。看他那样子,好多硬汉子都掉了眼泪。三天园坟后,哥三算账摊费用,大哥二哥一算账,每人八千三百元,陈老三的媳妇小青不干了,说母亲丧事没用那么多钱,吵着要和大哥俩算账,陈老三本来无心过问这事。他媳妇和他说这事,老三说:“吃点亏就吃点亏,不用那么计较。如果母亲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不也得算着,不也得尽孝。”媳妇骂他:“窝囊废。”他只是笑了笑,说:“我和谁都没较真儿过,何况是一奶同胞呢,再说老天自有公断。”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老三母亲园坟后的那几天,老三每天都要到母亲坟前转一圈,然后闷在屋里一声不哼,茶饭不思。守孝的第八天,电话响了“喂,”“是陈老三家吗?”“是,我就是陈老三,你是谁?”一向不好打电话的陈老三问道。“我是张红礼呀。”“哦,张老板,对不起,我母亲去世了,因为忙,忘了没跟你请假,耽误了您的事了吧。”“啊?你母亲去世了。你也不言语一声,我们也好吊吊孝。我们还以为你不干了呢。既然你有事,再给你五天假在家料理一下家务,顺便好好休息一下。另外再给你八千元算是我们一点儿心意。明天给你送去。”“张老板,谢谢你。我回去一定好好工作……”
次日,公司来人了。将八千元现金送给陈老三手中。陈老三热泪盈眶。村里人听说后陈老三遇上了好人,也有说这是厚道所至。
(三)
老三的娘去逝之后,陈老三郁闷不乐,每天寡言少语,只是烟抽得勤了,每天得一盒。老三心想娘“没”了,虽说小青很关心疼爱自己,但毕竟和娘疼自己不一样,又少了一个说心里话的人。人都说死老家三年不顺,我得小心点,紧睁眼,慢张嘴,多干事。就连和自己的媳妇都少说话。小青媳妇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一天,媳妇和老三商量儿子上大学的大事,他还是半答不理的,这回媳妇儿急了,说:“老三,你还是男人吗?整天沉闷不语,你想干啥?娘是没有了,你这样娘就能活?娘活着的话,也会笑话你的,说你没出息,你应当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对你娘的最好怀念。” 几句话老三醒了。次日,老三虽还不说话,但毕竟不像原来那样没精神。老三上班了。人们说他有些变了,变得稳重了。
半年后的一天,家里的电话响起来,问老三在家没有,说找老三有事。电话是李二叔打来的,让老三去开党员会。老三二话没说就去了。
张庄的党员会一般是晚上开的,故此老三没有多想。李庄四百多户人家一千三百多口人,党员有三十几名。这次开会是换届选举。大家一投票,陈老三竟得票二十六张,票数最多,统计完票后,大家欢迎老三当书记讲话,这时老三发话了:“李庄的老少爷们对我好,这我知道,让我当书记我不是那块料儿,让我干点实事可以,可让我领着大家把咱们村搞好我有点怵,自知没有那个能耐,请大家放我老三这一把。”这时跟自己一直不错王伯说“老三你是舍不得打工的张老板吧”。老三说“是的。一来我舍不得那份工作,二来我确实不是干书记的料儿。”李二叔没听完老三的话就生气了,说:“你老三不识抬举,既是大家信得过你,就相信你能带好这个头,你不干会冷了咱老少爷们的心的。”话说得这个份上。老三不干也不行了,只好说:“老少爷们既然把我推到了书记这个位置,那我就干试试,不行再换别人,希望老少爷们捧着我干,有错就说。但我有一句话说在前头,咱们村不小,紧临县城。只要咱们支部决定的事,每个党员就得带头干,不能弄邪的歪的,如有弄用不着的,别怪我老三不讲人情。”党员们听了这话,心说这老三平时蔫了巴及傻乎乎的,说起话来还挺那个。
辞别了张老板,陈老三走马上任了。村里人说老三交官运了,也有人对他当书记能否干好表示怀疑。
“新官上任三把火”。陈老三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平时不务正业的几个二流子的小青年找到一起,给他们开会,陈老三开会的第一句话就是指着肖二混说:“你们几个整天不务正业不说,不是打架就是去玩,你们就这样过一辈子”?肖二混本来就瞧不起陈老三,马上说:“我们干啥你陈老三管得着吗,就你哪德行也想管我们,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哪远就去那歇着去。”陈老三也不示弱说:“我是这个村的书记,过去有没人管你们,不是我的事,我今天就要管,但是我今天不是来教训你们和你们打架的,我是给你们一个挣钱的机会,不知你们干不”?肖二混说:“陈老三,你别说疯了,有发财的事,能轮着我们哥几个?真有好事还不够你们干部的呢。好事能给我们哥几个?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老三一看他们不相信,马上把支部的决定告诉了他们,说:“这是经支部研究的,前几天我和工商局说了,在村东头空地开一个蔬菜批发市场,工商局批了,在市场最好的位置设了几个摊位,想让你们去干,租金是整个市场最低的,此外你们还得负责市场的一些管理,也不让你们哥几个白干,每年工商局给你们一些工资,但你们必须干好,不能再打架生事了,不能欺行霸市,也不能让其他摊位影响市场秩序。如果你们不干,我再找别人。”肖二混一听是真的,和哥几个一商量就答应了下来。
市场开张纳市。人流如织,市场形势挺好,肖二混等几个人管理的也不错,有了事干,挣了些钱也就没有功夫干用不着的了。村里人问肖二混说:“你小子学好了。”二混说:“以前的事甭提了,陈老三瞧得起我,拿我当人看,我们几个再不学好就有点太不懂事了,以后只要是陈老三说的事,我们几个就办。”
村里闹闲事的人没有了,市场又办下来了,村民收入提高了,村积累多了,陈老三一核计,应当为村民干点实事,把路修修。于是就和几个支委商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几个支委也赞成修路的事。修路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村里的街道由于历史原因和长期缺乏管理,脏乱得很,各家的院子里出外进很不规范,雨天一脚泥,晴天一身土,路边侧所粪坑到处有,苍蝇满天飞,严重影响村民的生活质量。这次陈老三把整修街道铺水泥路作为支部班子为村民办的实事之一。方案定下来后,就要召集村民开会,取得村民的支持。可方案一宣布,涉及拆墙挪地的十几家村民不干了,尽管事前有补救方案,但涉及村民的具体利益,不是要价太高,就是条件苛刻,忙的陈老三今天做这家工作,明天做那家工作,一忙就是一个月,终于把修路的事忙出了子丑寅卯了。可这样一来,原有的修路资金严重超出预算,怎么办?班子开会研究。老三主动将自家娶儿媳盖新房剩下留给女儿上大学的五万元积蓄全都拿出来作为修路资金,在他的带领下,班子其他成员也纷纷解囊,凑足欠缺八万元。为此媳妇儿说老三傻,老三说村里将来有钱还还你,但媳妇说这钱是她一分一厘攒起来的,这几年利息又高,五年就翻一番,到时候不知情的村民不知怎么说呢,你这样办傻事谁领情呀?老三看着妻子发黑的面孔,任凭媳妇儿唠叨。
(四)
路修好了,老三正踌躇满志的还想大干一场的时候,天有不测风云,媳妇经医院检查是肝癌晚期。这不亚于一枚重磅炸弹,炸得陈老三脑袋嗡嗡直响,他禁不住这样打击,这是他的结发妻子,在他让人看不起的时候,她主动找到他与他结合,他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不得不向领导请假,让他陪陪即将去世的结发妻子。这一个月没有人的时候他总是偷偷的流泪,恨自己这几年只为工作而关心照顾妻子太少了。在妻子面前强装笑脸,为妻子宽心,妻子临终的时候说:“和你在一起我知足了。”并嘱咐说:“我死后你不要为难自己,不能犯傻,三村四庄看上你的女人不少,你就找一个吧”老三抱住妻子大哭一场,并告诉妻子说:“不再娶亲”。妻子说:“你又在犯傻,我知道你的犟脾气,你不娶,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老三只好答应了她……
老三厚葬了媳妇后,烟抽得更凶了,又犯了扭劲,谁也不理,大哥二哥劝也不管事,儿子孙子逗也不乐。听说陈老三死了妻子,村民为他惋惜,也有人说陈老三这小子有福,现在的男人要有福就得“升官发财死老婆”。然而只有李二叔了解他,几天后李二叔找到陈老三和他说话,鉴于二叔一直尊重他,二叔又是长辈,不得不敷衍几句。二叔说:“老三,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死了不能再活,活着的人还得为下一步想,还得为活着的人想,你看你儿子孙子多着急,都是为了你,你这样萎靡不振,全家和跟你好的爷们都为你着急,你千万不能犯傻,二叔给你介绍一个。”一听这话老三就急了,但碍着二叔的面子,说:“二叔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不能对不起她,她活着的时候对我那么好,我哪能这样做呢?”二叔说:“听说你妻子咽气前让你再娶一位”。“二叔您别说了。我懂她的意思,可我不能这样做呀”。“老三,既然你死去的妻子这样爱你,希望你以后有人照顾你,你就听她的话吧”。“二叔,我再过一个月俩月就好了,你老为我好我心里知道。可得容我想想。”像二叔这样说媒的人不下十几个,都被老三一一回绝了。
一年过去了,老三还是一个人“独守空房”,白天干活,晚上在屋里抽烟,原来白白的房子,一年的功夫就变黄了。儿子和儿媳每天都要陪他说会儿话,也劝他再找一个,老三总说不着急……
一天老三去市场闲逛,看见肖二混摊位有一个外地的姑娘,眼前一亮,这姑娘怎么和他死去的小青年轻时的长得那么像,他本想过去问问这姑娘的来历。可又一想自己已是四十五六的半大老头,看长相人家还是一个闺女,暗自劝自己不要轻浮。可心是这样想的,可就是走不动,眼睛有点发直。他一举一动被外出归来的二混看见了,于是悄悄走到老三背后,手一拍老三的肩膀说:“老书记”,老三被二混一拍醒过神来,说:“二混你还这么没正巴本的,吓我一跳。”二混说:“老书记,你在这干吗?”老三说我闲着没事,散散心转一转。“那好,去我那里坐会儿,中午不用回去了”。
肖二混自从陈老三给他找个挣钱的差使,人变了,学好了,娶了媳妇生了儿子,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几年功夫就有上百万资产,买了车,雇了二名店员,翠英常年在他二混这里打工。
翠英,赤峰人,二十七岁,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只因家乡穷,不得不来这里打工,来到二混的摊位打工已有二年,和二混媳妇混得很熟,像亲姐妹一样,当他得知二混发迹都有赖于老书记,并早有耳闻老书记为人厚道,这次又听说老书记死了夫人,心想这样的男人值得寄托。但苦于没有人牵线搭桥。
老书记来到二混的宽大房间,便闲聊起来,本来是要回去的,因为临出来时,儿媳妇已告诉他中午吃饺子,幼儿园的小孙子等着他接呢,可看到翠英后便把这事给忘了。老三问二混:“你这几年经商苦不苦?”二混说:“干经商脑子得活,信息得灵,人要讲信用,利大风险也大,一不小心就会上当受骗,不能图便宜。上年我进了一车东北土豆,皮毛鲜亮价钱很低,结果卸完货付完钱才知道贩子作了手脚,好的在上头,小个头和发芽的在中间,为此我苦恼了好几天,整天没精打彩的。这事多亏翠英,她把贩子的车牌号记下了,后来又找到了贩子索要赔偿,你还别说,翠英说你贩子要耍赖就让她工商局的舅罚他,贩子真让翠英的大话给震唬住了,痛痛快快的退了一大部分钱。发生了这事后,我看这俩小工干得不错,便给翠英和另一个打工妹长了工资,俩人当然很高兴,看摊卖货更尽心了。我媳妇也很满意。”二混的话,老三听进耳里记在心里。
说着二混媳妇进来了,听二混说起翠英也跟着聊了起来,说:“陈三叔,你看翠英长的多好看,红红的脸中等的身材多健康,人品挺好还能干,心眼好过日子又仔细,将来谁娶去了谁有福气。”说着看了看陈三叔。老三说“你们说看长相就是过日子的人,这话有点对,当年的我的那个小青和她长的差不多,只不过是没比小青胖。”二混媳妇一听立即明白了许多,知道有点门,马上说:“三叔,我三婶已过世一年多了。你还是一个人过,多苦阿。我想给你找个伴,把翠英给你说说,不知你同意不。”老三说:“这可不行,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我儿孙满堂,我又长她近二十岁,人家会笑话我的,再说人家翠英还不一定同意呢。”二混媳妇说:“翠英二十七岁了,年轻小伙好一点的早有了对象,差一点的翠英又不同意,怕靠不住,再说翠英老家很穷,她又不想回去,想在这儿找一个,我估计和她说差不多。”老三说:“这得让我想想”。
二混媳妇一听有门,便找到了翠英,把老三的事说了,翠英脸一红也没说什么,隔了三天,二混媳妇找到陈老三,说:“三叔,翠英同意了。”老三说:“她同意了,我也就没有啥说的,可就是委屈了翠英,外人不知情,还不知咋说我这个党员呢。”二混媳妇说:“既然你俩都同意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党员怎么了?党员也是人,也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三叔你怕委屈了翠英,你就把婚礼办的隆重些,你不愿意办,我替你办。”老三说:“这可不行,人家说我受贿,三叔你累不累?你不能总为别人活着,再说没有你三叔没有我们家二混的今天,我这点小意思说不上抱恩,三叔你听我的,准保把翠英高高兴兴的送进你坑上。”
一个月后,老三的房间装饰一新,二混夫妻俩花了四万八千元为陈老三办了婚事。村里人都说陈老三“老牛吃上了嫩草”,够有艳福的。
陈老三和翠英结婚了,过上幸福生活。
2004年7月22日于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