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的忏悔
一
太阳,太亮了,
我对不起你,
因为感受不到你的光和热。
母亲，太纯朴了，
我对不起你，
因为没有写好你亲手教我的
“人”字与人生承诺。
我忏悔，
我认罪,
虔诚的忏悔，
洗心革面,
精神的十字架才能解脱。
才能得到主的宽恕，得到新生，
得到更多更新的悟性与学说。
二
恨父母给我的生命，
如果没有生命，
又何必在此受罪。
恨生命这物种，
必须适合时宜，
那怕风雨交汇。
三
恨儿时环境太好，
父母的引导与宠爱，
兄姐的关心和谦让，
叫我鸡欢狗跳不学能耐。
虽然雨水太多，
路也泥泞，
雨打在脸上还要叫好凉快。
四
忏悔读书太多，
虽以细嚼但没明辨是非。
丑为美假为真,
有时比书呆子还木还残废。
又忏悔写会了“人”字，
这人字太简单太重太难写，
简单得像一畦黄瓜架，
重得与五岳齐首，
难写于往天上飞。
五
我嫉妒芦梭的《忏悔》，
希望我的忏悔有益社会。
希望环境改造我，
让我逆来顺受权钱交易五毒俱会，
以此得到新生合乎社会。
六
昨天我读了《狂人日记》，
今天才觉得他内涵的短亏。
昨天与今天，
相隔了二十七年。
不！我糊涂了，
只相隔一天的轮回。
七
生活的空间越来越大，
睁眼一看 ，
天显得“高”了，
地也变得“阔”了，
地球运转像蜗牛一样瞬刹
八
云彩多了厚了，
空气密度大了，
口变得短小，
吞噬宇宙的巨嘴似乎已闭塌。
九
春天多了，
送走一个又来一打。
不该开花的花开，
不该长草的长草,
散发香味的花快要绝种,
虬枝碧绿的草早已枯黄卧沙。
尽管花和草差不多，
但“肓人”看不见，
况且香味和青草
使人中“毒”变成恶煞。
十
女人好温柔，
男人好风流。
温柔得使人骨酥，
风流得像上海的老大。
一手拎女人，
一手托着盛不满浑浊水的杯子
在街上狂奔呐喊，
“水已端平”“我是赢家”。
十一
男人的手似乎多了几只，
尽管长短不一，
杯子和女人各有位置，
但还要用多余的手，
拿起木棒说：
“谁不听话……”。
十二
酒是润滑剂，
钱是通行证
色是敲门砖，
酒、钱、色的融合，
人的＂能耐＂才大。
十三
一个赤条条来到世上的
君子变成疯子，
于是疯子在舞台上戏耍。
疯子就是疯子，
又何必君子呢。
疯子说疯话，
君子说人话。
上面的污言秽语全是疯人的话
全是疯人的一点忏悔。
〈完〉
１９９４－５－１８